金融市場黑天鵝、灰犀牛不斷發生,保險公司大筆資金放在海外常面臨極大的風險,讓金管會相當緊張,也緊盯各家公司董總要確實做好控管。遠雄人壽風控長儲蓉從事風控相關領域近30年,她的理念是「不求最小風險,但求有溫度」,把數十年的經驗濃縮為16字對聯,作為部訓提醒同仁務必遵守,並期勉自己以日本職人精神為志,戮力成為受人尊敬的風控長。
儲蓉商學系工商管理組出身,數理很在行,後來自己深造經濟學,但2008年一場金融海嘯,卻讓她體悟財務工程計量濫用的可怕與模型預測的不足,下半生開始努力搞懂各種投資工具與商品;同時,對於總經政策及地緣政治皆投入深入研究,並快速從CNN、BBC獲得第一手的資訊,身體力行所謂「有溫度的風控」。
建立部訓 身體力行
她最早從金鼎證券時代就進入風控領域,也曾在中華信評公司擔任副總,在風控領域資歷已將近30年之久,她認為近年來保險業遇到最大的風控問題有二,一是波動加槓桿,二是文化問題。儲蓉說,前者是因近年來全球金融市場經常性收益下降,資產配置須承擔較大的市場波動風險;後者是因業績及損益導向,造就重視短利而非長期利益的文化。
她說,風控長不像投資長那麼有光環,幫公司賺錢,走路都有風,甚至常被視為「絆腳石」,但她不在乎被討厭或高層喜不喜歡,因為「總有一天會算總帳,他們總會知道我是對的」。
儲蓉掌控風控部門,她立下一個「部訓」,是一副對聯。右聯是「溫度、深度、勇氣」。她說,很多風控人員只會做財務工程、做報表統計、模型假設,但並不了解投資工具的意義與國際現勢,風控對每一個複雜的商品都要很清楚了解,但更重要是溫度。亦即講出來的話要讓前檯服氣、要「講人話」讓老闆一聽就懂,一定要接地氣,不要當一個「遺世而獨立」的風控長。
她舉例,很多人不懂風險值這種學術的東西,她喜歡用股票淨值倍數來說明,假設一家淨值500億元的保險公司,卻有2,000億元股票部位,相當於四倍,那當股市大盤跌10%,壽險公司淨值一樣跌四倍,就可能少掉40%,這是不可承受之重。儲蓉說沒有溫度的風控很可怕,企業高層無感就不會重視。二是要有深度,懂得更多還要願意交流;最後勇氣是最大的考驗,風控人員該說的一定要說,得頂得住上面的壓力。
左聯則是「集中、重大、例外」。儲蓉說,太集中的東西肯定重大,但有些重大卻未必集中,突發一件大災難可能公司就倒了;有些既不集中又不重大,例如投資部門過去從不買新興市場債,今年買了5億元,金額不高也不集中,卻從未有過,像突然買了土耳其債,這不是常態,而是例外,有可能開啟一種投資的慣例,那風控部門當然要知道。
四大支柱 系統運作
橫批則是「程序完備」。包含二大意義,一要遵循外法內控;二是留下軌跡。風險文化、風險衡量工具、管理機制與績效制度,這四大支柱要有系統性運作。她強調尤其重要是風險文化,「大人之德如風,小人之風如草」,由上而下,讓上級真心認同你。
不過儲蓉認為風險管理絕對不是追求最小化風險。「出門怕被車撞,難道就不出門嗎?」儲蓉認為應該是「在可接受的風險下追求最大利潤」。
她說最大利潤不是罪惡,但要視風險胃納能否在可容忍承受的範圍,不能容忍就不能做。在金融業貪婪是動力,但要有限制。在籃球賽中,若投資長是前鋒的話,風控長就是後衛,在後面操控全局並助攻隊友製造得分機會,需要理念與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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