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不只是一棟建築地標,它是全球化、消費、地方企業國際化的化身符碼─象徵臺北第一的符碼,即使這個符碼時時被威脅著即將被超越,101是曾經入賽的歷程?還是無可避免的落後宿命?
全球化品牌logo的101
101是一組號碼,一個馬克杯,一個世界第一高樓與一個觀光景點,城市人的一個眼光。支撐的是全球化品牌的logo,它與前一個世代的圖騰不同,除了空間的臺北在地性,如果你無法掌握全球脈動,似乎無法進入並停留。理解此一符碼不僅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認同過程,而且是一個現代性教化的過程。受教的,才可能搭得上全球化消費時代的列車。101指標性地集結了所有全球化時尚品牌,卻是如假包換的在地建築。
出現在新年、國慶慶典、T-shirt、馬克杯、碗盤。如點亮活動,世界看到了101,似乎就看見了臺北。圖騰用影像說故事的功能,是迂迴的建構與解構的神話。通常要建構一個可遠觀、可碰觸、可理性、可感覺的城市存在感,主要的工具仍是資本,前者可是你在乎的那場旅行作為概念,而後者就是流行文化慣用的手法,只是比較不赤裸裸、血淋淋。她可以如LV一樣有可愛版、成熟版與都會版,端看你的屬性是什麼,但一樣要消費才能擁有。
要成為logo有幾個要點,不是在家畫張符,貼個海報就行;除了要講故事,重複性要夠,複製性要高,要能是Yahoo!的關鍵字(Keyw ord),要簡單易記!阿公、阿婆、小朋友都能琅琅上口,城市在經過媒體、日常生活後成為標記。然而,這土法煉鋼的過程創造的又是什麼樣的神話?需要的是時間?還是空間與人的集體體驗?
Inside The Box
當我們變成能夠在一小時內逛完都市的時候,正是一種生活型態的具體化。臺北複製的街道生活是個「淨化」的街道風格(Street St yle),它是中產階級的遊蕩者(Flaneur)所嚮往的生活舞臺,一種觀看與被觀看的生存之道。
西方的街名、影星的街名等對全球化的想像為市民建造一個彷彿在國外「中產階級式」的新場域,購物中心的小店成為國際品牌進駐的地點,街道上的任何人事物都可以自由的被凝視;消費者被凝視,服務者被窺視,卻也是公開透明而有禮的被監視。
映入眼簾的盡是消費的歡愉、親切而周到的服務,社會普遍的價值認知在此「淨化」的購物空間內被整合。在其中進行消費,讓你錯亂自己已經晉升為中產階級,就算可以不購買但要學會控制欲望,因為這是一個任何人都幾乎擁有一只會花掉你一個月薪水的包包也不意外的世界。
這樣一個擬像的城市,每一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是中產階級,但是真正的中產階級卻是經由馴服(docification)與被教育的過程,在看似免費的開放空間中,在看似最自由的類城市中,失聲或忘記發聲。走在類街道,自由自在為什麼是件遙遠的事?而那玻璃門非但沒有增加透明度,卻是比石牆還重的隔絕,而隔絕的又豈只是空間間距?
遠觀是臺北的城市奇觀
Mall在臺北不僅扮演了象徵臺北的角色,也代表了實質的經濟效益,作為奇觀的價值─遠觀。
臺北101與美麗華摩天輪,兩座購物中心的高度與建築物本身的設計並不具備太大的功能性,卻造就了購物中心實質消費指標性的使用率。EIFFEL鐵塔也是巴黎指標性的符號之一;每一天我們幾乎都會在不同的時段,看到這些指標性建築物的不同角度,於是建築成為夢想與功能的體現者。
以城市的觀點來看,兩個地標都有著現代計畫的影子:皆企圖以超大的計畫打造超乎想像的空間。
這種獨一無二空間企圖成功地與臺北的象徵及代名詞畫上等號,又其實是顯現了我們是在怎麼樣的一個歷史斷層的城市?是旅客對臺北的凝視,而參與其中的我們也成了旅客?
回到真實的城市漫遊,會發覺每一個新建築就像購物中心裡的Bou tique;於是,在空間生產的層次中,臺北作為一個中產階級的城市,中產階級本身卻在其中迷失與失聲。就像流行產業的快速更疊,擁有名牌,趨附流行,人人皆可搖身一變為時尚名媛,而那名牌包包就如同臺北101本身,近在眼前的熟悉卻又遙不可及的陌生。
我們將城市的改變交給了看不見的資本家,在這個城市中成了不聞不問,只有接受(即使是不平等的待遇)沒有反抗的匿名消費者。
行走在自己的城市,感覺愈來愈陌生,甚至在回家的路上;這樣的經驗或許是新鮮的,但是失去的是集體力量,找不回的是集體記憶。
觀察影像中的臺北,探討臺北作為一件作品掩蓋抑或彰顯了什麼?我們所經驗的都市空間難道只是一座為了得獎而建造的冠軍作品?
凝視與現代建築設計哲學
永遠是一個從十七世紀以來單一的理性注視,介於符號化的「副體」與自我「主體」的投射。經過大量的複製,抓住了人凝視的眼光,不斷的,一次又一次,終於成了渴望,終於無法符合真實而開始厭煩,新的圖騰被建構,舊的被解體,直到十年,二十年,周期性的復古。我們透過故事化的圖騰尋找自己,建立自己,讓自己被看見,卻也忘了時間、空間;除了觀看,還可以體驗,有不同的節奏、速度,有太多想像的可能